能夠通往任何地方的阿瓦隆,湖水能照映出你潛藏的一切。
宗教迫害盛行的中古歐洲,當我眼睛睜開,站在行刑台上拿著斧頭,台前跪著被五花大綁的人。
石板地鋪成的街道,微微顫抖的手握處刑用的斧頭,台下的群眾簡直像是演唱會歡呼著。
我的兒時玩伴也跪在異教徒的行列,輪到他的時候,我聽著被架著的女人的哀號,他的妻子吼著他是無辜的,我別過頭,微微泛起的嘔吐感。
當時的劊子手必須要能精準的一刀斷頭斃命,沒能做到自己也會有事。
我只能跟他說「來世我們再一起玩吧」越想著手不能滑,要讓他毫無痛苦的解脫,結果手一滑,頭只砍了半。
原本固定的模式是,砍下頭之後要舉起來大喊「哈雷路亞」,底下歡騰的群眾也會一同高喊此起彼落的「哈雷路亞」,
見這失手準備要對我投石的大眾,被在台上飲酒品肉的當權者制止。
「各位請別責怪這位勇敢的青年,他是神的權杖,這表示是罪人身上的魔鬼太過兇殘,連權杖都無法完全消滅!
來,我們架起火刑台,要對魔鬼施予更強烈的制裁!」
我看著友人奄奄一息被火焰吞噬,很想直接衝破像是營火晚會的群眾,到台上給他一刀讓他徹底解脫,但被當權者(我實在不知道他是主教還甚麼)擋下。
「你別多事,我已經救你一命了。你現在是英雄,努力以身對抗魔鬼的英雄。」
我站在熊熊燃燒的火刑台前,面無表情地接下人們的景仰和祝福。
想起以前當權者說的話,那是我展現出能夠毫不猶豫殺人,也毫無動搖看著其他孩子被他當成玩物的時候。
做甚麼都是神的旨意,神的寵幸,這世界上真的有神嗎?聖經可沒說過這些啊。
「你不信神也無所謂,我也不知道神是不是真的存在,是因為他們需要神,所以我就當他們的神。
因為他們需要正義,我就成為他們的正義。」
正義到底是甚麼呢?友人到底犯了甚麼錯,只是信了不同的神而已嗎?正義是甚麼。
這位友人在今世是個一起玩遊戲的玩伴,之前我們在加州當過很瘋狂的黑手黨情侶,
原來現在能夠如此平穩的一起玩,不知道是經過多少世的祈禱,傷害,掙扎換來的。
在阿瓦隆他朝我走來的那一刻,跑出好多世我高舉旗幟大喊神聖與正義,作為一個英雄。
而他是許多宗教與信念的戰爭之中,被迫害的少數,無辜的犧牲者,我為了「大義」犧牲的人。
正義是最惡質的暴力吧?難怪我這友人最討厭的就是正義,而我知道正義就是沒有正義。
碰巧在我看到這些之後,要開始做的個案也是慘死在我斧頭下,被斷頭的無辜少女。
生父強暴她懷上身孕,被說成未婚懷孕是與惡魔交合,理所當然成了被處刑的邪惡女巫。
「人們以一個神聖旗幟作為號召而成為一個社群後,許多個人會因為感覺與這股整體力量連結,而作出一個人不敢做的事
「一個平民也有機會成為英雄或屠夫」我那每次總因宗教而死的朋友這樣說,涂爾幹的解釋,而他也大致定位出來當時是16世紀的科隆。
每一次每一世的殺人對於戰士根本家常便飯,殺死親友也不是一兩次,唯獨這一次我認真地感受到痛。
英雄的榮光是用鮮血堆出來的,這是常識,難道這次是我認真感受到生命的價值嗎?
所有對於宗教和正義的痛恨全部湧現出來,原本我認為當個殺人機器是我早該習慣的事情。
這個朋友是我認為無辜的,從來沒傷過我的,為什麼我必須要殺死他,為什麼他要為了這種荒謬的理由死?
身為一個到處稱人為主的殺人機器,我開始質疑,動搖,我一樣不討厭殺人和暴力,可為什麼我萌生出了自主意識。
殺了這個人我會感到痛苦和憤怒,沒有一絲的快感。
只有對這體制和社會,還有被正義背叛的憤怒與悲傷,充滿裂痕的信念破碎的瞬間。
正義正是因為正義根本不存在,人為的正義就不會是真正的正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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